1)第二章 年幼的朋友 · 2_在细雨中呼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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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总算知道了这个虚构的哥哥在鲁鲁心目中的真正地位。我想起了一个向鲁鲁讲叙过的故事,那是一个经过我贫乏的想象力随意编造的故事。讲的是兔子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小兔子,和狼勇敢搏斗,最后被狼咬死。这个孩子听得十分入迷,当他后来要求我再讲故事时,我重复着这个故事,只是将兔子的父亲改成母亲。孩子两眼发直地听完。后来我又将兔子的母亲改成了哥哥,那一次我还没有讲完,鲁鲁显然知道了结尾是哥哥被咬死,他眼泪汪汪地站起来走开去,悲伤地说:

  “我不要听了。”

  见到冯玉青以后,我眼前时常出现冯玉青在木桥上抱住王跃进,和鲁鲁抱住那个大男孩这两个具有同样坚定不移的情景。母子两人是那样的相似。

  冯玉青在那个飘洒着月光的夜晚从南门消失以后,直到她重新在我眼前出现,其间的一大段生活,对于我始终是一个空白。我曾经谨慎地向鲁鲁打听有关他父亲的情况,这个孩子总是将目光望到别处,然后兴致勃勃地指示我去看一些令人乏味的蚂蚁和麻雀之类的东西。我无法判断他是真的一无所知,还是有意回避。对鲁鲁父亲的寻找,我只能回到遥远的记忆里去,那个四十来岁的一口外乡口音的男人,坐在冯玉青家的石阶上。

  后来我听说冯玉青是搭乘外地农民的水泥船回来的,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,她右手提着一个破旧的旅行袋,左手牵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,小心翼翼地通过跳板来到了岸上。我可以想象她当初的眼睛如同黑夜来临般灰暗,命运对她的歧视,使她窘迫地站在岸边东张西望。

  冯玉青没有回到南门居住,而是在城里安顿下来。一个新近丧偶的五十岁的男人,租给了她两个房间。第一个晚上他就偷偷摸摸地爬到了冯玉青的床上,冯玉青没有拒绝他,到了月底这个男人向她索要房租时,冯玉青这样回答他:

  “第一个晚上就付给你了。”

  也许这就是冯玉青皮肉生涯的开端。与此同时,她干起了洗刷塑料薄膜的工作。

  冯玉青已经把我彻底遗忘,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认真记住过我。那么一个下午,在鲁鲁还没有放学的时候,我独自来到这里。那时冯玉青正在楼前的一块空地上,在几棵树木之间系上晾衣服的绳子。她腰间围着一块塑料薄围裙,抱着一大包肮脏的塑料薄膜向井台走去。这个似乎以此为生的女人将木桶放入井中时,已经没有昔日生机勃勃的姿态。她的头发剪短了,过去的长辫子永远留在南门的井台旁。她开始刷起了薄膜,连续不断的响声在那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刺耳地响起来,沉浸在机械重复里的冯玉青,对站在不远处的我,表现了平静的视而不见。如何区分一个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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